烟
陈深点了一支烟。
他想，能不能救李小男就看今晚了。
他知道这一根烟抽完嫁祸苏三省释放李小男就会有结果，只是由于他的特殊身份要明早才能知道。
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。真是难熬的一夜。
他有时候真的恨自己这无可奈何的身份，却又甘之如饴。
可有时候，他又庆幸他这样的身份。
因为这身份，所以才会遇到李小男，才能遇到李小男。
也因为这身份，所以李小男在他身边可以真的做无忧无虑的大明星，他可以保护她，不让别人欺负她。
尽管，从头至尾，被保护的一直都是他自己。
吞云吐雾间，他突然有点害怕，仿佛被人扼住了软肋。
是啊，李小男。
他的软肋是李小男，他一直知道的，不愿承认罢了。
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，烟雾聚集肺内，他又狠狠地咳嗽起来。
他不常抽烟的。可好像每次抽烟都和李小男有关。
第一支烟。
他在李小男的掩护下完成了任务。
在洗手间外和苏三省一起抽烟。
他那时是真的需要一支烟平复心情。
没有李小男，他可能那时就被发现了。
她从卫生间走出来，眉开眼笑地朝着他过来。
她说，陈深，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！
第二支烟。
李小男为了帮他送情报，喝了一整杯绿茶。
他看到她疼得冷汗直流，他看着她被苏三省抱走。
他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，仿佛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。
他在担心。
担心李小男能不能把情报传出去。
也担心李小男会不会疼得受不了了。
还有点担心李小男会真的喜欢上苏三省。
他不喜欢李小男跟苏三省在一起。
或者，按徐碧城的话来说，
他不喜欢李小男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人在一起。
她避开了他想要抢茶杯的手。
她说，不是为了你，是为了那么多无辜的人，值得！
第三支烟。
李小男流着泪对他笑。
她说她要放手了，放他离开，放他去徐碧城身边。
他突然慌了。
他希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在背台词。
他是放不下徐碧城，毕竟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学生。
可他更不想放下李小男。
李小男仿佛是病毒，而他已经病入膏肓。
果然是报应吧。
从前都是李小男吵着嚷着要他娶她，现在倒是换做他非她不娶了。
她说，我等不到了。
她说，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放你走。
这是第四支烟。
明明白白为李小男点的烟。
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，李小男抱着保温瓶在他家门外坐着等他，结果睡着了。
一定是等了很久很久，那天的风一定很冷。
就像他现在，坐在李小男住过的屋子里，觉得好冷。
他又想起来，他说让李小男别学徐碧城。
现在，他可真替李小男委屈了。
恐怕只有像唐山海一样，死之前才能真正做自己吧。
他们这样的人，哪能做自己呢？
李小男啊，真的是个出色的演员，是影后。
还有李小男做的难喝的参汤。
他突然很想喝一口她做的汤，就现在。
他也很想带李小男去做几件新衣服，他发现她其实穿什么颜色都好看。
墙上的钟依旧滴答滴答响。
她是医生，她说，她的志向是治病救人。
“李小男，我病了。”
“李小男……活下去。我要你活下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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